rskc_第十章【上】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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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章【上】 (第5/7页)

了的一切。他似乎回到了南阳的三尺讲台,脱下了量体定制的正装,头顶还有因为仓促结束的午睡而翘起的乱发。教室里的人闹哄哄的,在孔明的印象中这个小小的阶梯教室还从来没挤下过那么多人,一百多个座位如棋盘般被填的满满当当,甚至连走廊和教室后的空地都是席地而坐的学生。

    孔明快速扫过每一个人,那一张张或熟悉或陌生的面孔,曾经在他的人生中仓促登场又草草退场的故人们。

    没有,没有。没有那个总是坐在倒数第二排,不说一个字目光却从来没有离开过他的人。

    哪都没有。

    是还没有找到吗?诸葛孔明用力地睁大双眼,直到眼眶发酸,不会的,那个人和课堂那么格格不入,那么醒目,那么熟悉的人,怎么会找不到呢?

    是人太多了吧。只是还没有发现他而已,他肯定在某个地方躲着故意要自己着急。

    在他的耳边清晰地响起秒针滴滴答答地声音,与他的心跳声渐趋融合,一下又一下。钟每敲一下,教室中的人就减少一个。前一秒那个人还活生生的坐在孔明跟前,仰着脸用全然的信任和憧憬凝视着他,下一秒,秒针声响起,他就如烟雾般消散了,甚至连灰尘也不曾惊动,孔明伸出手却只抓到一阵风。

    找到他。他听见一个声音对自己说,在他消失之前找到他。

    即使他注定会消失,至少也该看着他消失,至少也不该不辞而别。刘玄德不是这么心狠的人。

    “不,等等,这不——”他徒劳地试图捂住耳朵,但秒针的声音并没有消失,反而在他越加剧烈的耳鸣中变得更为清晰,重重地敲击在他的心脏上,不论他如何乞求,秒针的声音都不曾停止,而他身边静默无声地消逝也不曾停止。他只感觉膝盖一软,徒劳地跌坐在地上,紧紧地闭上眼睛捂住耳朵,企图把自己和周围发生的一切隔绝开。

    “别这样。”一向清洌沉稳的声音开始发抖,破碎得不成调子,“别……”

    或许他根本就不在这里。

    ——这是没有刘玄德的世界。

    不知在恐惧与绝望中过了多久,下课铃声突然炸雷般响起,而秒针转动的声音也随即停止了。孔明蜷缩在地上良久,直到自己疯狂跳动着几乎要冲破胸膛的心脏搏动的频率慢慢恢复正常,他才怔怔地睁开眼,缓缓放开从方才起就紧紧捂住耳朵的双手,身形不稳有些摇晃地站起来。

    刚刚满满当当座无虚席的教室现在只剩下一个人了。他坐在第二排中间的位置,其他学生都知道那个位置是专属于他的,因为在南阳的日子他总是第一个走进诸葛老师上课的教室,并且坐在那个特定的位置上心平气和地等待着或因午睡或因论文迟到的诸葛老师。

    孔明站在讲台后——他不知道自己何时回到了这个位置,慢慢地眨了眨眼。

    “季常。”

    “好久不见了,老师。”马季常仍然带着他一贯温和真诚的微笑,“老师有点瘦了,可是最近太累了,常吃不下饭?”

    孔明也笑了笑,几次开口都觉得嗓子发紧,“都过去这么久了,季常却从未入我梦中。”他伸出手,隔空举到齐眉的高度,似乎是想像从前那样摸摸马季常的白眉毛,“可是因为怨我?”

    “这可不像是老师会说的话。”马季常仍然坐在他的座位上,那距离对于触摸而言太远了,于是他缓缓放下了手,“我是最信老师的,老师也该信自己才是。”

    “‘信自己’。”他低低重复着,不带恶意地嗤笑了一声,“我不知道,季常,这次我真的不知道了。他们都说我一个人走得太远了,明明早已经精疲力尽,不过是在苦撑着罢了。”

    “我不觉得辛苦——或许是因为我并不在乎常人所谓的’辛苦’。”他垂下头,一向骄傲而璀璨如星的双眼黯淡了。“又或许我本就与常人无异,早已累了,只是眼下我不能松懈,我不能让他的梦想被人遗忘……为了这件事我已经无暇他顾了。”

    他曾经站在这里与马季常谈论一度只手遮天的袁本初和袁氏集团为何在曹孟德翻手为云覆手为雨间轰然倒塌,谈论表面风光的大汉荆州分公司内部早已千疮百孔,谈论起于青萍之末的无名季风将要终结医药市场长久的冬天。

    但他从不曾站在这里谈论他自己。

    “那事到如今,老师又究竟是在顾及什么?”季常透亮的眸子望着他,可他却无法问心无愧地直视这样饱含信任的眼睛了,“已经过去两年了,为什么老师还是不愿意面对董事长?”

    是啊,为什么呢。两年来他总下意识地在公司寻找着刘玄德留下的印记,却对真实的他避之不及,甚至连想到他仍然在远离自己视线的某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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