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人礼 (第2/2页)

工地干过。

    夏天，你回简易板房的路上，捡到了你的女儿，她的脚天生残疾，是在这卖盒饭的夫妻扔在这里的，你其实还见过那对夫妻。

    妻子挺着大肚子给你打菜的时候，你还多嘴问过她的月份。

    他的丈夫也过来搭话，他们都很期待孩子的降生。

    你把孩子捡回自己的狭小的板房里，报了警，找不到父母，你有想过把她送到福利院，但你看到当地福利院自己都难以维持孩子的日常开销，你还是把孩子收养了。

    你希望她能有健康幸福的一生，你花了一周的生活费去给她找了算命先生取名字。

    你并不知道，她上学之后一直被同学们针对，因为她的残疾，或者也是因为你，一个不修边幅的瘦弱老男人。

    你知道这一切的时候，她已经死掉了。

    你被叫到臭水沟旁去认尸。

    她的小书包里，还放着你给她买的小说和漫画，泡烂了，吸满了水，成为她尸体的负累。

    你女儿的裤子不知所踪，下体塞着各种花花绿绿的东西，她浑身都是泥污，血渍，伤口处长满了蠕动的蛆虫，她更不好看了，她原先的皮肤黑黑的，现在胀起来青青紫紫的都是尸斑。

    你茫然无措，真实地变成了一个聋子。

    有人在你耳边说话，你听到他们说在小女孩的腿上发现了一枚铭牌，别针剜进皮rou里了，铭牌上写着学号与名字，你是她的父亲，你来认一认。

    你的女儿变成骨灰了，你把她埋在土里了，埋在你们的祖地，一个有着几排大杨树的平地。你烧了很多纸，流了很多眼泪。

    你知道女儿是因校园暴力而死，一个富家女孩带头把她推进没冲的厕所坑，一群人踹她的小腹，在她的凳子上抹胶水，撕掉她喜欢的书。

    在她上学路上，花钱找了小混混去教训她。她被混混们强暴，昏迷后混混以为她死了，就把她拖到臭水沟，各自逃命去了。

    你的女儿慢慢死在了臭水沟。

    混混们被绳之以法，但富家女孩因为年纪，因为家世得以逃脱。她转学了，她被送到国外开启了新的人生。

    你在小砖房里祭奠着你女儿的头七。

    砖房是你花了毕生积蓄盖起来的，你想着给女儿一个家，一个稍微敞亮的地方。

    你不知道，你女儿的同学说她住在老鼠窝。

    不过也没关系了。

    新年的时候，富家女孩回国了，你蹲点把她掳走了。

    你没有杀掉她。

    你做事很有分寸，小女孩不会死掉，因为你还打算参与小女孩的成人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