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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都回家了。在这样寒冷的夜里，人去楼空的旧公寓大楼显得静寂无比。窗外偶尔刮过的风呼呼一阵响后，整个世界就又恢复了死寂。床头除了磊已经响起了鼾声，剩下就是墙壁上的挂钟行走的细微声响。凌晨的时候我听见一只猫的嚎叫着从东向西窜过走廊，凄厉的叫声被吹来一阵西北风淹没。我躺在床上，似乎闻到了寒冷风中夹杂着一股异样的气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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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牐牭诙天起来已经是下午3点，磊刚刚从外面回来，坐在客厅里吸烟。我从床上爬起时就看到了半拉的百叶窗外的风景：霏霏细雨仍在时断时续地下，蒙蒙的雨雾里竟然有了一丝入冬后少见阳光味道。固执的阳光穿越雨丝的网络，略带温热地洒在大街小巷的水泥路上。弯曲绵长的水泥路面被长达一夜的微雨洗涤，呈现出一种沉冷的青黛色。

    牐牎按我去吹吹风吧。”我从房间出来，对磊说。

    牐牎跋衷谕饷婧芾洹！崩诳戳艘谎鄞巴獾挠晁浚随手抓过我晾在椅子靠背上的外套，轻轻给我披上。我微笑着看他把我的手塞进衣袖，然后帮我系上衣扣整好领子戴上帽子。“想去哪里？”磊拿了桌子围巾，问。我沉吟一下，说“随你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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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牐牻入除夕的小城到处张灯结彩喜气洋洋，接眼望去，长长街道两旁的香椿树上满挂各种颜色的彩灯。冷冽的风里携裹着巷道深处的阴冷吹来，把树枝头所剩无几的叶子也被吹下来，飘落在坑坑洼洼地水泥路面打着旋儿。我双手环住磊的腰身，伏在他肩背上，穿过一条条热闹而寂寞的街道。风冷夹带着一线雨丝不时从帽子边缘灌进我的脖颈，直透我的脊背渗入心里。车很快就上了高速度路，然后拐进一块空旷的野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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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牐犇ν谐稻驮谀瞧野地边缘熄了火。这是一块荒废了的盐田，上面歪斜了一些钢铁残骸，远看像一个旷废的工地。平整的荒地上摆着一架破烂的飞机壳，那是一架直升机的空舱。机窗上流下无数道棕黄色的锈迹，机翼和降落架都不见了，在蒙蒙的雨雾里远远看去依然十分优美。它曾经会飞，现在收紧了翅膀，像一只巨大的蛋，停在草叶上。

    牐牎澳鞘鞘裁矗俊蔽抑缸挪辉洞γ嘌雍嶝ㄔ谟曳降耐疗拢惊讶地问磊。“那是打靶留下的弹坑。”磊领着我，朝那边走过去。近了，我看清楚了远望似蜂窝的东西。只见长长的土坡上，子弹打出了无数的小坑，一个挨着一个，也有重叠一起的。只需要用一块尖石，或一截树枝，把土刨松刮落，你就能捡到生锈的弹头。“这些弹头几乎都是枪法不好的人打上去的。”磊指着一丛杂乱的弹坑，拣起一块尖石，对着弹坑刨了一下，一颗生锈的弹头掉在草地上。“所以捡那些弹头，差不多是一种耻辱……”磊的话含义艰深，我不解。

    牐犖抑皇强醋潘，磊俯下身去拨开沾满舞水的枯草，用右手食指和中指掐起弹头，转而放进左手手心。我好奇的凑过去，扳下磊高举着的手。“哇！”我的双眼兴奋得发蓝，带着一丝崇拜。要知道，女孩子总是对男人手里的东西好奇。那粒子弹的顶端已经生锈了，露出铅头，没有生锈的底部，闪着黄铜的光泽。我抓过弹头，放进自己的手心，像什么稀世珍宝般爱不释手地翻看着。

    牐牎按理一下，它就更亮了。”磊从我手中拿过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