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愿_他失忆了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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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失忆了 (第2/2页)

“是瘦了些,最近挺忙的,饭都顾不上吃,不说我了,您可得注意身体,好好养伤,想来我还没恭喜您开业大喜呢”多种因素使然,陆崇有点局促,手本来拿一份检查报告,现在越抓越紧,那纸都皱了

    江娴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四年前离开香港,再没见过这个以前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人,今天偶遇,恍若隔世,他还是老样子,白净,清瘦,面对她总是小心翼翼的

    她的变化却翻天覆地,夜泊秦淮在香港落地生根,她也拥有了独属自己的天地与名号,刚才陆崇匆忙改口,喊她江老板,喊得陌生,不自然,她听着也别扭,从他嘴里说出,太新鲜了,从前做梦都不敢想

    话已至此,寒暄应该告终了,但她仍站着不动,来往的病人和家属在他们身侧穿行,她低声说可否借一步说话

    陆崇僵硬地答应,随她走进僻静的楼梯间,她背靠墙壁点上一根烟,想起他也抽,便递一根给他,这可难为死他了,思想挣扎后还是接了,点火时手抖了两下

    双方陷入死寂,她仿佛听见烟叶燃烧的声音,以及他揣揣不安的心跳,至于吗,她忍不住笑“你比以前还怕我,因为你知道我记仇,而且我现在有权有势了,你怕我不分青红皂白对你下毒手”

    陆崇底气不足地嗯了声,她又笑起来,烟雾随着笑声喷出,老相识了,就算她说既往不咎,他信吗,只是手头上有些要紧事,顾不上他们罢了

    但他们现在…好像也有棘手的事情,她透过白雾凝视他手里的报告,封皮上的神经科三个黑字尤为刺眼,刚才就看见了,要么也不会找他细聊,她默默盯着,烟一口一口地过肺,忽然明白了什么,心口也跟着发紧,好像吸进去的不是烟,是毒气

    她装出事不关己看热闹的语气“你怎么还查这个,压力太大?”

    这是个不该问的问题,也是个令陆崇更加手足无措的难题,僵持少顷,他打马虎眼说对,最近烦心事比较多,总睡不好觉,所以我…”

    “乌鸦好像不认识我了”她云淡风轻抛出一句,那根承载太多心事的烟抽完了,她扔在脚下踩灭,紧跟着再点一根,补充说前几天游轮宴会,他救了我一命,但他竟然没认出我,他把我当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太蹊跷了,我说不疑惑那是假的,小陆,以前我在东星时待你不薄,你不该糊弄我

    起了阵风,从狭窄的通风口灌入,那风不小,卷着雨后的潮湿气味,扑得百叶哗哗响,陆崇被逼问得无处躲藏,只好将检查报告递进她手里

    她把半截烟叼在嘴里,快速翻开报告,一目十行浏览一遍,才惊觉自己不具备这么强的承受能力,心脏好像停跳几秒钟,全身血液直往大脑冲,强装的冷漠一瞬间粉碎

    由严重脑外伤导致的器质性遗忘

    他不是装的

    他失忆了

    那根烟还在燃烧,扑朔的浓烟冷不丁熏了江娴的眼,她连忙吐出,低头揉又酸又痒的眼睛,无意中摸到湿润,她的心更沉重,像压着千斤重担“脑外伤是怎么来的”

    “车祸,我们被人算计了,那天大道施工,我们只能绕行走小路,没成想一辆货车逆行撞上我们的车,乌鸦哥头部受伤,当场不省人事,还好抢救及时,保住了命,但他醒来什么都不记得了,不认识我,不认识阿麟,连他自己都不认识”陆崇凝重地讲述,越讲越垂头丧气,又表情痛苦说我都不敢回想那段时间,东星的天都要塌了,他却坚信自己不是一帮之主,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好人,什么社团,什么黑道,都跟他没关系

    在台湾争斗好几年,回香港又几乎整顿黑道,江娴也练就了一套喜怒不形于色,但这一刻她无论如何努力都憋不住脸上泛的白,竟是这样,该如何评价,罪有应得,还是老天爷下手太狠

    她告诫自己就当笑话听,再讥笑两声更好,可她连话音都僵了“那东星怎么办,出了这种事,必然军心涣散,就怕有人图谋不轨趁火打劫”

    “所以我和阿麟千方百计地试图帮他找回记忆,但完全没用,不管是医疗手段,还是故地重游讲以前的事都徒劳,说起来都好笑,他连自己叫什么都不知道,打拳打架的招数却没忘,医生说是因为常年累月造成的肌rou记忆”

    江娴沉默听着,心底某处隐约触动,但绝不是心疼,她也不允许自己心疼,这么一想,游轮上的事就解释得通了,还是那句话,感谢他救命之恩,但远远不至于原谅,他在她身上造的孽罄竹难书,死都偿还不了

    她将报告塞回给陆崇,面无表情擦肩而过“你们最好治好他,否则东星就不攻自破了,就算我懒得动手,香港道上的其他人也不是吃素的,若某天东星社土崩瓦解,他死无葬身之地,我想我会很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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