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体:大 中 小
护眼
关灯
上一页
目录
下一章
《烛龙殿遗事》下(双性/生子/有脐橙情节) (第5/5页)
,却还伸着小手,四处抓来抓去,不肯把坠子还给爹爹。谢云流便将坠子拴在了摇篮顶上,防着她睡醒之后,把坠子塞进嘴里吃掉了。 天已过午,深院红日淡、绿烟晴、静无人声,只间或闻见山鸟远远地鸣唱着。谢云流还坐在原地,久久未动。 蓦然,李忘生在帘外唤他,“师兄?” 他站起来,掀开垂帘,走了过去,押帘的水晶莲蓬一霎清响泠泠,素光如银塘中水纹萦回,跟随着他的脚步涟涟转漾。李忘生坐在帘后,案几上打开的玉镜台,清澄似荧荧明星,八出葵花形的双鹦鹉镜,镜前搁了一只巩窑蓝釉的绞胎粉盒,李忘生手挽着头发,面朝青镜,左右转侧着颈项,“师兄,你帮我看一看,我脖子后头有没有印子?” 自然是有的。昨夜,谢云流给他留了一身的吻痕咬痕,连大腿内侧也没放过,深红浅红的花痕点落在玉色的颈上,极为香艳暧昧,引人遐思,不过,到底不太好见人。烛龙殿一事既了,李忘生借休养内伤之故,在别院中深居简出,但每逢初一十五两日,他便会去太极广场看上一看,处理些宫中事宜。今日又恰好是十五,因现下要出门,没奈何,他只好用了粉,将颈前的痕迹全遮盖了,颈后的却望不见。 谢云流一言不发地拿起了几上的粉盒,盒中贮着杏仁云母粉,磨入了白檀、白芷、白木香与芙蓉花蕊,幽芳浮动,手指在粉盒中蘸了几蘸,像拈起了一片玉生的烟,月漉漉,波烟玉。他将沾在指腹上的细白香粉,慢慢地在李忘生颈后的肌肤上匀开了,动作出人意料的轻柔,一如在濛濛烟月下牵着水波的菱丝,万分细致地漫过、掩去了那一瓣瓣浅桃秾李、娇红腻绯的落花。水波般滑而软地绕着他的指尖的,是李忘生浓黑的长发,相映着颈拂粉痕轻,肤润脂晕薄,真乃红白皆媚,乌云堆雪,竟体芳香。 开镜对明漪,烟思水情。幂花似帐,织春成云。最殢人,向清波低照,姮娥含睇,怜我怜卿。 照水怜生匀粉处,一春心事在眉尖。他一心地匀着粉,又听见镜中人对他叮嘱道,“师兄别忘了,回头把那串蝴蝶风铃串好。” 这话,李忘生昨晚已对他说过了。昨晚临睡前,他还支使自己把绵绵抱过来,支使得很熟门熟路、得心应手,相当顺畅,全然不见生疏。于是他就无言以对地把绵绵抱了过来,又在李忘生的凝视中将她安顿好。待要吹灯熄烛时,李忘生却拉了拉他的手。 他回过头去,见李忘生枕着他的袖角,说,“我有件事要拜托师兄,我原想给绵绵做一串蝴蝶风铃,却怎么都串不成。师兄的手艺向来是好的,既然如此,能不能劳烦师兄,帮一帮我?” 谢云流记得那串搁在笸箩里,编得歪歪扭扭的风铃,编它的人,不是学艺不精,就是个笨蛋。 此时,金鸭熏温,香帷密垂,他垂首望去,李忘生犹枕着他的袖角,依依地抬眸望他。一帐滟蜡溶溶,照着他眉心蕊吐丹砂,唇色嫣然,杏目含波,水汪汪地盛着谢云流的影子,倒真似一枝吃醉了酒的海棠花了。 从来没人能对着海棠花生气,谢云流便一点儿都不恨他了,反而恨起了夜深如许,花欲睡去。 “好。” 他俯身吹熄烛火,随之,在月色匝地、小窗微明的静夜里,摸了摸李忘生的面颊,仿如细丝浸润地啄着他的唇角,轻声答应了他。 而今,镜边的谢云流,却是半个字也未应,李忘生以为他一时走了神,不曾入耳,遂去拉他的手腕,同昨夜暖帐里的光景一般无二,手才一伸出去,却倏地被这人捉住了下巴,他指腹上染着的宛若香雪的细粉,便全蹭到了李忘生的下颔上,滑不留手,也不知是来自于云母细粉的滑,还是旁的。 他勾着李忘生的下巴,那双眼离李忘生近得不能再近,琥珀色瞳仁里的光晕溢了出来,熠熠闪闪,浓如酒浆,又如绊人附骨的茂盛葛藤,声息也热烘烘的,瑟瑟地贴着他的鬓发,流连不已,一寸一寸地往他身上烧。他像是即将要来吻他。 “……李忘生,如果你还想骗我,那这一次,就骗得久一点吧。” 怎么办?他又想恨他了,骗得短一点,他恨他,骗得久一点,他也恨他。 若翻过来,掉过去,都是恨,你何不……骗得久一点? 窗内对影成双,窗外,被经年不化的积雪洗过的天,澄净似镜,庭院中绿云如幄,风吹遍一树烟花,一片如靥的落红,轻悄地扑打到了碧色阴阴的窗纱上,印出一涡凝成了相思的,胭脂不褪的心事,每落一片便是一千年,从此,再不许离去。 而在花落迢第间,李忘生的吻,轻悄地印上了他的唇边。 “好。” end
上一页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