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体:大 中 小
护眼
关灯
上一页
目录
下一页
Kiss you and kiss me. (第2/3页)
兰涧是没有这种意识的,但外婆过世后在慢慢长大的过程中,她认知到自己被隔离在父母之外的意识越来越强烈,他们给予她陪伴与爱,却始终无法将她列入首要选择。 孟兰涧这才明白,父母爱孩子是天经地义的事,但父母除了自己之外最爱的人不一定要是自己的孩子。 这样的情况也并无不合理之处,但这就让孟兰涧养成了很容易放大别人对她的好意的习惯,她对所有外来的帮助都当作是种额外的馈赠,因为在她的世界里就连父母对她的好,都不是理所当然的—— 爸爸对我好,是因为我是mama生的孩子;mama对我好,是因为我是她爱情的结晶。 懂得感恩的孩子总是柔软善良,细腻得像一团软绵绵的布丁蛋糕,就连别人拿叉子扎她一下,那些骇人的孔洞都会被她慢吞吞地自我吸收,消失不见。这种变相的内耗几乎无时无刻都在规范着她,逼她成为一个宽容大度,不喜欢节外生枝的大人。 所以她才会在其他家人都规劝她、要她跟害她伤心的mama和解时,选择低头。不是她必须这么做,而是她被这样一次又一次的拉扯寒了心,宁愿是她退让,换取自己的问心无愧。 “其实啊,我本来打算去欧洲那座小城找二叔度假过完春节的,二叔没有成家,他独自住在一座红砖小屋里,屋子前就是他的葡萄园。但是冬天葡萄藤都枯败了,我每天从二楼打开窗看到那样的画面,心情也无法多云转晴。” 孟兰涧也曾一度寄希望于没有后代的二叔,可以将她当成自己的孩子来对待。 “二叔和我爸年纪差不多,他们俩小时候总是打架争宠。但是长大了就他俩最亲厚。我以前觉得二叔对我最好了,每年过年都会送我很贵的巧克力、很厚的红包,直到有一年二叔的车上有一份一样的巧克力和一份一样厚的红包,他说那不是给我的,而是要给他做区长的那位朋友的女儿的。我才发现,他对我和对孟颀孟旸,对其他所有小孩,都一样。我不是他的孩子,也不会被他当成自己的小孩。” “所以去年的冬天对我来说,很漫长。那座欧洲小城因为经济发达,圣诞节后假期无限自动延长了似的,几乎没有店铺开张,我走到哪里都是类似的景致,我没等到过春节就转大巴离开这座城市,搭火车去意大利找我小爷爷家的七堂姑了,就是家门口花园有两亩地的那位七堂姑。”孟兰涧说到这儿停顿片刻,面上不再是心有戚戚的神色,“其实反倒是跟这些远亲相处起来,我最自在,他们不会硬要教我一些人生道理,也不会盲目夸赞我的勇敢独立,他们只关心我今天要去哪里玩,明天想吃什么,写生的画笔够不够……还有我十三表哥李郢,他是我见过最有趣的人,他奶奶是我爷爷最疼爱的没有血缘关系的meimei,他们一家很早就搬去冰岛,我小郢哥每次在冰岛见到我都骗我说我在吃鲸鱼rou,我从小被他吓唬到大,却依旧每次都会被他骗到。” “但小郢哥也是对我最好的哥哥,我们久久才见一次面,有时是两三年,有时是四五年,他在给我写的信和明信片里,都会跟我说,孟兰涧你可是你爷爷最喜欢的孙女,是我们孟家的掌上明珠,你要好好爱自己。” “后来每次只要小郢哥惹我生气到我想跟他断绝关系时,我一想起这段话,就舍不得跟他绝交了。” 兰涧说到这儿,泪珠终于掉到了纸巾,沁透了雪白的纤维,渗到了她的手心。 崇明眼睁睁看着她的泪落下,他的喉头早已酸涩得吞咽津液都夹杂了一丝痛楚,他安静听兰涧把话说完,才伸手去抱她。她埋首在他怀中轻颤,声音蔫蔫地传来—— “可是为什么爷爷最爱我,我分到的遗产也是六十万美金啊……”
上一页
目录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