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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笔,在上面画了一条横线,一个……一个倒锥形的悬崖。沈平格不合时宜的想,连燕或许在画画上有天赋,他的叶子画得很像。悬崖两段画了两个小圆形,连燕攥紧了笔杆,又忐忑地抬眼看他。沈平格指了指两个小圆:“这个是你,这个是我。”连燕点头。他们仍处于一种摇摇欲坠的边缘,在一个倒锥形的悬崖上分居两端,要保持一定距离才不会从悬崖跌落。中间的空白消融得很慢,那什么时候才能彻底消融掉?沈平格长舒了口气,朝后撑着身子,侧目朝他笑,心里突然想,那他什么时候才能正大光明的和连燕接吻呢?”不知道。但他们尚且年轻,岁月于他们而言不是问题,只要活着——只要活着,一切都可以迎来答案与结局。·舍曲林吃了两周后停药了,连燕的心理状态比以前要好一些,药物掌握他的思绪,也按期去做心理咨询和身体检查,张牙舞爪的负面情绪压制住了,至少现在不会撒谎去自杀。九月份沈平格开学,尽管不愿意把连燕一个人放在家里,但似乎也别无他法,连燕怕生,聘请保姆也显得并不可行,连燕再三朝他保证过,手语比划得很慢:我不会去死,你放心好了。“那你记得面条放在冰箱里,青菜洗好了放在柜子里的盆里,打鸡蛋的时候如果碎了也没关系。算了,我给你中午叫外卖吧,”沈平格叹了口气,总觉得自己啰里啰嗦,“晚上就回来了,要等着我。”连燕乖顺地点头,朝他摆摆手,目送他离开。沈平格对连燕的要求仅仅是活着。而连燕对沈平格的要求则更为简单一些。一些小事,譬如晴天的时候和他出去散步,秋天要到了,坐在路边水果摊旁边做个梦,梦里也是橘子的酸甜味道。譬如雨天的时候不打伞,冒着感冒发烧的危险去淋场雨,连燕往往在这种时候笑得更开心。再譬如做饭的时候多放点辣椒,小米椒最好。他手腕的白色绷带在九月底的时候拆掉了,伤疤成了白色,留有不可消泯的痕迹。连燕尝试在初秋的时候穿上短袖,镜子里的他并没有变瘦,反而胖了些,连燕恍然认不得自己,尝试挑了挑嘴角,又不自在地收了笑容。身上的病还没好,连燕的情绪仍不稳定,有时晚上噩梦会将他惊醒,也会无由来地哭,但沈平格往往同他一起醒来,他们抱在一起,浑身都是热汗,沈平格扣着他的后脑勺,似乎还没有完全醒过来:“你知道为什么我们会一块醒过来吗?”“因为我们做的梦是相通的,我只要在睡觉前叫几声你的名字,就会和你做一样的梦,”哄小孩的调调,沈平格倒是说得认真,在笑,“相信吗?”连燕抬眼看他。“你也试试,在心里叫几声我,或许你也会和我做一样的梦,”沈平格轻轻抚摸他的头发,“我们就可以一起做很好的梦了。”这种迷信言论在夜晚能发挥最高效用,连燕照着他说的做了,在心里叫了十七声“哥哥”,像数绵羊,明明计划叫二十声,却在第十七声睡着了。并没有好梦,睡眠里什么都没有,是白白柔柔的云端。十月过去是十一月,十号也迟早会到来。这种既定的规律是真理,沈平格却不知道如何面对这份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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