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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女帝轻声问道。

“殿下五脏六腑均空荡荡，仿若……”他不敢说下去。

“说下去。”女帝的眼底闪着奇异的光彩，却又苦苦的压制着。

“仿若一张鲜艳多彩的画皮。”刘医侍战战兢兢开口说道：“殿下的内里早就空了。”

“空了？”

“五脏六腑全部坏死。”刘医侍低声道：“殿下大约一直在用意志坚持，若不然，早就……”

女帝看着他，眼睛里面莫测晦暗。

刘医侍不敢抬头。没检查出明王殿下的病情是他的错，但这也是明王殿下自己隐瞒的结果，不然，他不可能不知道。

女帝轻轻笑了一声，挥手示意他退下。

她凝视那张如诗如画般美好的容颜，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

她一直在堤防他，她以为他死了她会高兴，可为什么会这么难过呢？

她捂住脸，却抑制不住眼泪一滴一滴滴到他的脸上。

她以为他会死在他的前面，她以为他是她这一生最大的政敌和障碍，不想他却走在她的前面，如此的潇洒自若。

皇夫殿下骤然薨逝，皇帝并不显得怎样难过。她给自己的丈夫办了相当隆重的丧礼，又很快的投身到政务中。

在皇夫方兰死后，女帝终于显示出她的迫人手腕。她连着罢免了以李太傅为首的十多名高官，大刀阔斧的改进了朝中存在已久的弊病。

朝臣终于意识到，这位女帝并非他们以为的那样，是方兰的傀儡。方兰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障碍。

同时，年仅三岁的皇太子方枬也频频被女帝带着进入朝堂。

苏烽沉默。

他心中忍不住有些哀意。

这个女人没有多少日子好活了。本来以她的身体，大约还能活个一年半载，但明王的骤然离世仿佛带走了她所有的精力，她在极力的掩饰，但依旧掩饰不了眉心的晦暗色泽。

苏烽不禁可怜她。

他一直以为女帝和明王之间是没有感情的，他以为他们之间只有相互的利用和堤防，暗里充满了不可言说的肃杀折腾。然女帝的表现却说明，他们是有感情的，不但有，而且很深。

他上辈子少年时候游戏花丛，待娶了无争山庄的二姑娘之后就收心顾着家业和父母妻小。他的七弟苏烟喜欢无争山庄的少主人，也就是他的妻弟原随云，弄得岳父不待见他的时候他就不理解。好好的娶一个美丽的女子为妻，和她生几个聪明伶俐的孩子，这样不好吗？为何要在那所谓的感情里吃尽苦头？苏烟当时说，大哥，你不懂，我不是爱他，只是把他看得比我的命还要重要，那些庸脂俗粉怎么配得上他？

他是不懂，但看到弟弟执拗痛苦的表情，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行了。

他不理解，但他尊重。

但对于这位女帝和明王，他除了怜悯再生不出别的情绪。他们是夫妻，门当户对，夫妇和合本轻而易举，走到今天这一步也不知怨谁。

明王虽然冷冷淡淡，但就是因为他的冷淡，女帝在朝堂上也不会有掣肘。而女帝不好出手的，这位明王殿下都一一替她办妥。介于这两人彼此之间冷冷淡淡，苏烽一直以为他们是合作关系，也因此更加怜悯小小的方枬。

若是有情，何必互相折磨？

女帝的脸色呈现出掩饰不住的病色，然她手段越发的凌厉，她想在生前替儿子安排好一切。

三个月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