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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把充满睡意的二氧化碳呼出。他轻手轻脚地起身,拉开一扇门,站在姜准身后。案板上的山海关豆腐软弹弹在他手下扭动,一片片出现在刀刃的另一面。姜准做事时注意力非常集中,他没感觉到身后有人。聂诚伸手帮他摘手表,他猛向后一躲。“是我。”姜准听到声音时,手肘已经控制不住地撞到他胸口,这下不轻。“你怎么不出声,”姜准皱紧了眉头,“疼么?”聂诚拉过他手臂,按开表带,从他手臂顺下来,金属表带残留温热的体温,他攥在手里,说:“不疼。你又忘记摘表。”“嗯。”姜准回过头,轻轻应了一声。聂诚早不是他记忆中的目光可以直接扫过头顶的男同学,高三那年一口气追上了姜准的身高。准备了两个小时的“满汉全席”刚刚进入尾声,聂诚用一句“我来”自然而然地接过手。“喷了香水?”聂诚帮他摘下围裙,皱起眉问。“没。”他嗅嗅衬衣衣袖说,“是柔顺剂。我换件你的衣服?”“没事。”聂诚不喜欢任何类似香水的味道。香水几乎和应酬划等号,冲不掉的香气使他疲惫,与过度疲惫后的失眠形成条件反射,每每闻到都会觉得累。他尽力驱散心底的倦意,将精力集中到食材上。煎炒烹炸,相比摘菜、洗菜、切菜更快,也更讲究功夫。姜准见插不上手,照旧收拾好餐桌,把聂诚扔在沙发上的夏凉被叠好收进柜子,从旁边衣柜里找了件T恤换上,熟门熟路地在角柜里翻出一瓶红酒,手指夹出两个玻璃杯,倒了半杯,又在橱柜里找出他买来两人专用的碗碟放在台面上,方便聂诚拿用。这顿饭有鱼有rou,聂诚一次至少端两个碟子,很快就摆满了那张十多年没换的餐桌。他注意到那套餐具就感叹道:“你这真是‘看人下菜碟’。”“收起你那套老干部语气,吃饭。”姜准说。聂诚笑了,刚在桌边坐稳,姜准就举起了红酒。看这意思就知道他不打算开车走了,聂诚不说破,举杯道:“敬自由。”姜准在他杯缘轻轻一碰,说:“敬重逢。”两杯见底,很快又添上半杯。中午刚过就开始喝酒,从理智到情感都有迷沉腐朽的恣意。浅尝辄止,两人开始吃菜聊天。两年的分别不足以形成隔阂,而且二人都在公安系统,工作上偶尔有交集,谈不上陌生,说来说去回到了最近的案子上。712案有两名受害人分别是何乐全和贾宏达,现场发现的尸体由何乐全的头颈躯干和贾宏达的四肢拼凑而成,之后在光明里小区找到了何乐全的四肢,在滨海的海鲜仓库发现了贾宏达的躯体。聂诚曾经是杀害贾宏达的犯罪嫌疑人之一,刚刚洗脱了嫌疑,但是侮辱尸体罪的嫌犯和杀害何乐全的凶手——初步推断为同一人——还没有线索。此外,现场留下的暗号也让人侧目——“第一个,该你了”,像定时炸弹不知什么时候会爆发新的案件。这类恶性事件,一旦出现就要牵连无辜的受害人。没有固定目标的杀戮很容易激起大范围恐慌,让局面更加难以收拾。“关于暗号,一点在困扰我。”姜准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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