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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车后座，每一分每一秒都在祈祷有个人能朝他抱怨：“韩城你们从后面的车里挤上来干什么。”

可是并没有。

“走吧。”韩城努力勾起一抹笑容，“我们去B市。”

斯内普没有说什么，只是检查了一下四面的窗户，然后轻声说：“高速通不了了，我们晚上在车里休息，明天一早想办法到其他地方。”

韩城呆滞地应了一声，调整了一下姿势，把较大的空间留给苏小小，自己的屁股上却做到了咯咯的东西。韩城拿起来一看，是李教授的个人终端。

韩城的指纹被李教授的终端自动识别了，李教授的个人影像浮现在了车内，看周围的布置好像是在李教授家的厕所里偷偷录的小视频。

“韩城啊，”李教授声音压得比较低，像是怕被外面的人听去似的，“如果你碰到我个人终端的时候我还在的话，你就悄悄地关掉这个视频吧，怪难为情的。”李教授笑了笑，看起来有些调皮，像个老顽童，“如果我那时候真的走了，你就拿着这个终端里的资料好好研究，这里面可是我们两个都熟悉的东西，在哪里，在哪个时代，至少在现在的地球，都还没有到可以被抛弃的地步，所以不用怕找不到工作啦，也要好好配合林先生他们的工作，多为国家做贡献，事态已经发展到了这么严重的程度，国家如果需要我们，我们就要为国家贡献我们自己的力量。

最近发生的事情都挺让我这个糟老头子感到惊讶的，如果能够深入研究就更好了，但是我都是一只脚踏进棺材的人了，可能也就只能成为遗憾了吧——既然你看到这里，就说明我已经出了什么意外，不用伤心，也不用难过，我也能够接受自己的死亡，从我们第一次进入小世界的时候就知道了，我在这个世界上放不下的就只有你和你师母了，如果你们两个都还在，挺希望你能够好好照顾你师母，如果她也不在了，就说明我们一起在另外一个世界又一起生活了，她总是害怕一个人，这不是什么好地方她也跟过来。”

李教授提到李夫人的时候眼里才有了几丝调皮，此刻他不是一个师长，不是一位教授，他只是他妻子的丈夫，调皮的，嘴欠的，希望引起他妻子注意的那个人。

“平时你也不怎么说话，不怎么表达，以后我要是去另一个世界研究我想研究的这些小世界了，可就没有人当你的发言人了哦，以后要学会表达，学会说出自己的感谢，学会跟自己喜欢的姑娘告白，如果结婚了也别忘了给我这个老头子一杯喜酒——忘了也没关系，一个糟老头子去别的地方了也要拘着你，你师母该说我给你太大压力了哈哈哈。”李教授尽量将自己的遗言说得轻松欢快，韩城的眼泪早就流了下来，听着自己敬爱的这位老人，自己共事了很久的同事，学术上亦师亦友的引路人跟自己说最后一段话。

“接下来的路，就要你自己一个人走了，走得踏实一些就好。当了你这么久的导师也是缘分，但天下无不散之宴席，你迟早要自己去面对这个世界的，别害怕，其实这个世界真的还挺美的，一个人挺胸抬头地走，你也能接触到你想要的那片星河的。”李教授笑了，“你是个好孩子。”

“再见了，韩城。”

“……”韩城听完最后一句话，在狭小的智能车里开始哭得泣不成声。

“跟李教授道个别吧。”苏小小等到韩城几乎已经将自己的不安和悲伤发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