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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敛了语气,问,“你来找我做什么?”边说着边整理自己睡得有些松散的发,把黑色镶水蓝琉璃珠的发带圈了两圈在发上,便听得君免白支支吾吾道,“曾道长他,他......”楚季抬眼看着君免白,表情波澜不惊的,“我师父怎么了?”他老人家做的稀奇古怪的事情多了去,君免白头一次见,未免大惊小怪。结果,他头发束了一半,君免白出口的话却让他动作一僵,“曾道长走了,给你留了封信。”消息来得猝不及防,楚季满脸错愕的看着君免白,甚至顾不得束发了,只急急打了个结,质疑道,“他不是才说要住在君府,怎么就走了?”君免白从怀中拿出一封信来,递给楚季,“我可没骗你,不信你自己看。”楚季急切的打开信封,手竟然微微有点发抖,他虽是说天不怕地不怕,但唯一一个熟识的人如今也离开了他,只剩下他一个人在邬都,心中底气自然不足。君免白见他发髻还有些松散,趁着楚季不会反抗他,悄然绕到他身后,借助自己比他高半个头的优势打开了他的发带,手法娴熟的重新替楚季束起发来。楚季一心扑在信件上,自然是不会阻止君免白的动作,他将信取出来,看到致我的好徒儿五个字时,便已经确定了这封信是真的无疑,沉息读下来,末了,无声的吐了一口气。曾蜀真的走了,回仓夷山去了。邬都妖物已除,曾蜀也没有留在他身边的理由,想起清虚道长所言,一旦除妖,曾蜀便会回仓夷,那时还嫌弃有个师父跟着下山,等到曾蜀真的离开,剩下他只身一人时,到底有些惆怅。可楚季也只是惆怅一刻,他乃仓夷山弟子,修行本来就是必行之课,有个曾蜀跟在身边已经是不妥,如今曾蜀离开,他凡事只能靠自己,才是真正的历练。正如曾蜀最后一句言,“学成归来,方为修行。”楚季突然明白为何曾蜀要劝他留在君府,原来那时便有了离去打算,偷偷为他找好了后路,他低头轻笑——那个老头子,虽然不正经了些,但还是事事为他着想。把信件叠好重新收入信封之中,君免白也恰好替他束了好了发,他把信件塞入枕头底下,转过身看着君免白,神情已经恢复自然,“既然信也送到了,你是不是也该出去了?”君免白笑吟吟摇头,神秘兮兮的模样,“不,除了送信,我还有一事来找道长。”“什么事?”那丰神俊朗的公子露出个清爽的笑容来,“该用晚膳了。”于是楚季无言以对,只得乖乖跟着出去吃饭,再怎么说,他不过血rou之躯,一日三餐还是要的。只是曾蜀一走,不知为何,君免白也变得顺眼了许多,大抵人总会下意识的寻找一个能令自己感觉非自身一人的存在,毫无疑问,在这人生地不熟的邬都,楚季认识的也就君免白一人了。夜里风气,秋天的萧瑟令人平添几分寒意,楚季午间睡得足了,到了夜里便辗转难眠,干脆翻身上了屋檐,不顾秋风凉凉用手做枕,躺到了屋檐上赏月。人是故乡情,月是故乡明,楚季伸出一手卷成个圈把圆月抓在手心,他想起七岁有一回,他迷失在仓夷山后面的樟木林中,怎么走都走不出去,急得满头大汗,到了半夜,才听见如梓唤他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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