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水鬼 (第1/1页)

    

看水鬼

    爱表现的徐宴禾领着曲青泱巡视这个由她外婆建立起来的救护站，跟她简单说着哪个动物在野化，哪个动物是新来的……曲青泱心不在焉听着，在他为自己昨天路痴的行为表达歉意时，有意放慢了步伐，敷衍嗯嗯跟着。

    徐宴禾回头时，人不见了。

    完了。

    出了大门曲青泱一路奔跑着，救护站在远离市区的一片森林边缘，向下靠近公路支线，向上———曲青泱正在探索。

    四季常绿的冷杉高耸入云，满目的树丛交错相映，阳光透过，光影斑驳，夏天的森林是湿润的，幽暗的。在炎热中遮蔽了阳，过滤了燥热的风，翠绿的叶子好奇大地的触摸而顽皮的脱离树干与枝桠的庇护，一跃而下。泥土和树叶的清香汇合，缓坡与密林交错。

    曲青泱穿着一条水蓝色细肩带的连衣裙，踏着土黄暴露的小径奔跑，飞扬的发滑过恰巧掉落的叶子，光洁的小腿总是拂过矮草，惊动松鼠同她一齐奔跑。

    森蓝色的发绳松垮掉落，墨黑长发挣脱禁锢，在林间墨丝寻舞。

    清晨的丁达尔效应如跳动生机的音符，在曲青泱的脸上铺曲，直至视野开阔，地面潮湿松软。一处藏在森林里的湖泊出现在视野，栈桥延伸，曲青泱喘着气走上前。

    “啊~”

    她对着平静的湖面发泄大吼。

    “我才不会后悔。”

    “我永远都不会后悔。”

    她才不要当什么动物的代表。

    “我讨厌你们。”

    浮萍漂浮在水面乱成一团，湖边有一颗倒下的枯木，树干泡在水里，曲青泱注视着倒影粼粼，不断回想起外婆的话。

    那好像是一个很久远的故事，mama从来没有告诉过她，外婆跟她一样，拥有听见动物声音的能力。

    在被困扰的岁月里，曲青泱一直认为自己是一个异类。

    可现在外婆却告诉她。

    在同样的年纪里，她也有跟自己一样的困扰，做出了跟她一样的选择。

    “当你逃避时，它是厄运，是诅咒，当你面对时，它是独特，是天赋。”

    “小泱，你是一个很坚强，很勇敢的女孩，比外婆那个时候要厉害，我知道你认为它给你带来伤害，可是记忆也许会说谎呢，我们的选择总是逃不掉主观的影响，而你的记忆，总在潜移默化的影响你的主观判断。你有没有发现，当你认为它是一个诅咒时，你的记忆和埋在深处的痛苦就会被反复盖棺定论。我们都知道你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对吗？”

    “不要选择刻骨痛苦和反复伤害，找到最正确的选择，它是一个钥匙，小泱，拿起它，去打开你自己锁上的那部分，不要留下任何遗憾，不要错过。那是在奠基无法回头的后悔。”

    廖静中传来动静，曲青泱谨慎回头，看见一条漆黑的蛇。

    要知道，这是她最怕的动物，身体下意识的往后撤，“扑通”一声。

    掉进水里。

    湖面上的杂草与花瓣在扬手挣扎间缠上曲青泱白皙的手臂，好不容易扒着桥边，头发又顺着起势胡乱遮住了她的视线。隐隐约约中看见一个人的身影。

    刚才的位置蛇已不在。曲青泱心下胆寒，撑着从水里出来。

    水蓝色裙子贴着曲线淅淅落水，曲青泱心有余悸的抬手用虎口把碍眼的头发一股脑拨到脑后。

    一张明媚的脸带着水珠宛若出水芙蓉。

    曲青泱睫毛挂着水，看向桥尽头的方向。藤曼植物蔓延的地上，矗立着一个神情寡淡，肤色苍白的男人，

    像是森林里的野鬼，站在没有阳光的地方，与身后的丛林的深邃及危险融为一体。

    身材欣长，鬼魅般的优雅。

    跟此时的曲青泱形成鲜明对比。

    “你看什么？”

    曲青泱率先开口，语气不甚友善。

    回答她的声音大约有一个世纪那么久，曲青泱想。

    “水。”

    什么？什么水？神经病。冷漠无情的看着她在水里扑腾，要不是她会游泳，他倒成了死亡现场的目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