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2/2页)

的土匪头子，在前年带领了一帮弟兄趁乱起义，聚集并州流民，只用了半个月便攻克了并州，随后在短短三个月内便攻克相邻的两座州府。梁集山仁厚好施，曾下令手下的兵卒不得烧杀抢掠，jianianyin作恶，违者立斩。梁集山因此深得民心，声望颇高，投军之人前仆后继。

    除了梁集山还有不少流寇山匪效仿，朝廷如今已是分身乏术，只得加派兵力，能守则守。

    宁礼给自己倒了杯茶，一边品着一边慢悠悠道：“真是个奇人，敢找我们给他当说客的怕只有他一人了。按理说，一个桃李满天下的两朝元老，一个战功赫赫的安信侯，他最不该找我们当他的说客，偏偏他剑走偏锋。”

    宁礼眼里透着满满的兴趣，尹疏川放下茶杯，指尖转着瓷白茶杯，若有所思，声音低缓：“都城里早有为他效劳之人，否则他定不会冒险前来。”

    宁礼单手撑着下巴，对着他眨了眨眼睛。

    熟知宁礼的人都知道这人放肆惯了，那张嘴从不会饶过任何一个人，专爱往人痛处戳，“听闻华重公主为了她母妃肚中的‘小皇子’能当上太子，可是一字也不敢替你们家说情。表哥你和她青梅竹马，一直以来你待她又不一般，但人家只将你当踏脚石，你可有伤心？”

    尹疏川手指一顿，眸色深远，他望着湖面，声音轻得仿佛是从远处飘来：“她过得不容易。”

    闻言，宁礼眼底浮现几分讥讽之色，轻轻一叹，“也是，一个眼盲心瞎的人自是过得不好。”

    尹疏川不再说话，宁礼斜斜坐着，骨节分明的手指敲打着桌面，等待尹疏川的答复。

    桌上的茶水慢慢变凉，宁礼的耐心慢慢耗尽。

    他一改平日里散漫的模样，稍稍正色道：“尹疏川，你该清醒了。姑父如今的身体已不宜带兵打战，再继续下去，他迟早要死在战场上。何况姑父脾性耿直，说难听些就是狂妄自大，自伤退从边境回到都城后不知树敌多少，前些年圣上看重姑父，没人敢动他，如今被禁足于这府里，不知会有多少人借此机会除掉姑父。我们的圣上……”他嗤笑一声，“你看就连我那死板的老父亲都对他失望至极，你们莫非还对他抱有期望？”

    “朝野上下人心涣散，民不聊生，齐朝气数已尽，这江山，圣上守不住的。”

    枯叶落入湖面，泛起圈圈涟漪。

    尹疏川静默了许久，目光落回宁礼身上，才沉声道：“你这般劝我，可是想好了？”

    “想好什么？”

    “一起吧，如今你也该为家族着想了。”

    宁礼啜了口茶，润了润嗓子，语调缓慢，“你说话越发像我父亲了。我爱做什么就做什么，别扯什么家族。”接着话头一转，又道：“不过，我倒是我可以和你走。”

    尹疏川扯了扯唇，“还当你不舍如今的闲职，不愿去吃那苦。”

    宁礼感受着唇齿间醇香的茶气，悠然道：“跟你口里的家族无关，我只是嫌这都城的日子无趣，嫌那老头子啰嗦。”

    不久后，宁府传出噩耗，宁尚书之子染了重病又被送回了山中道观治病，而安信侯府的小侯爷则同尚书夫人一同前往陪护。

    人人皆知，从前那小宁礼总是想回家，可一回家就会生病，送回山里没多久就会好，找了不少大夫去瞧又瞧不出所以然来，因此对此事都见怪不怪，纷纷猜想起来这次去了要多久才能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