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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睡的丈夫

    舒漾睡着了。

    床头只留着一盏昏黄的灯，洛芙躺在他旁边，静静端详着他沉睡的容颜。

    洛芙睡不着，睁着眼睛，想起了一些往事。

    上了高中之后，舒漾的成绩一直很好。每次考试之后，学校都会在布告栏上贴年级前一百名的名字，舒漾的名字一直都在前二十名里，从来没有掉出去过。

    洛芙高一的时候成绩并不好。

    她中考考得一般，分到了普通班里。她高一时住宿在学校里，每天回宿舍就拉着舍友一起聊天，几乎不学习，长此以往，她的成绩就没有好过。

    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高一下学期。

    期中考试之后，mama下岗了，家里的经济情况更加紧张。尽管mama从来没有跟她抱怨过，可洛芙每每看着mama的愁容，就会难受得睡不着觉。

    她没有什么能为mama做的，只有好好学习。

    她特地请舒漾给她补习理科，舒漾答应了。正好她那时已经退宿，于是两人每天放学后都一起走回家，随机挑选一个人家里的客厅开始补习。舒漾一开始的教学水平非常差，在经过洛芙的多次嫌弃之后，他终于可以把解题过程讲清楚了。

    洛芙的成绩慢慢地提升。

    mama脸上的笑容也多了起来。

    高二分科之后，洛芙被分到了理科平行班，而舒漾依旧是待在实验班里。他mama给他买了一辆电瓶车，于是他每天早上就载着洛芙一起去上学，晚上再载她回家。

    洛芙到现在还记得，在高二的冬天，她裹得厚厚的，脖子里围着围巾，手缩在袖子里，坐在舒漾的后座。地面上结了冰，舒漾骑得艰辛，她一边吸鼻子一边帮他保持平衡。但最后他们还是摔了，那天两人都迟到了，洛芙被班主任说了几句，她拿着书站在阳台上往楼下看，看见舒漾也在楼道里罚站，正拿着书开小差，两人对视了，都笑出了声。

    这样的事情，数不胜数。

    高二之后，洛芙仿佛打通了任督二脉，成绩越来越好，理科的成绩在班上名列前茅，语文和英语更不用说，在班上保持了一年的第一。高三分班，她不出所料地进入了实验班。

    mama也找到了新工作，在得知她进入实验班之后，mama高兴得抱着她在家里跳。

    很不巧，洛芙和舒漾还是不在一个班。

    实验班一共有两个，洛芙进了另一个。

    不过他们的班级相邻，两人经常能在走廊里遇到彼此。舒漾也有几个好朋友，在见到洛芙之后，那些男生都会笑着起哄，舒漾每次都会骂他们，然后笑着跟洛芙打招呼。

    高三的时间太紧张，他们的交流不算很多。

    考完一模的那天下午，洛芙站在走廊上搬箱子，舒漾正好从隔壁班走出来，二话不说就接过了她手上的箱子。他的眼神专注又认真，目光一直落在她脸上，让她的脸颊发烫。

    男生如果喜欢一个人，是真的会直勾勾地盯着她的。

    然而，洛芙在那一刻居然感到了愧疚和怜悯。刚刚考完试，她的脸色苍白又憔悴，头发也乱了，双眼无神，黑眼圈跟熊猫一样，她自己照镜子都受不了自己这副德行。然而舒漾却能这么专注又爱怜地看着她，她觉得他真是好可怜。

    那时的她还不知道，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是会心疼他的。

    高三下学期，学业最紧张的时候，她和舒漾被喊到了德育处。德育处的主任痛心疾首地看着他们这两个好学生，问他们为什么要早恋，洛芙解释说他们没有谈恋爱，只是家住在一起，关系比较好而已。

    她知道，舒漾本来是打算承认，然后把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的。

    然而，洛芙却将两人的关系撇清。

    舒漾当时在想什么，她不得而知。

    洛芙知道舒漾喜欢自己。

    她对舒漾的感觉同样不一般，但她分不清，那到底是占有欲，还是爱。她当时其实是有喜欢的人的，即使那人只是个虚无缥缈的存在，她还是默默地喜欢着。

    所以她觉得对不起舒漾。

    舒漾对她太好了，她不想欠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