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尼亚曼塔 (第1/3页)
肯尼亚曼塔
蓝楹在下楼后,短暂地在偏厅独自待过片刻,大约是她吃三只之一欧焙拉蛋糕的时长。 在两口喝掉小半杯的半糖咖啡之后,她听到了闻堰的脚步声。 人在行走间从脚底发出的响动同声带颤动发出的声音都有着各自的独特之处,有形的人以此衍生出的无形的象征。 闻堰的脚步声通常有着固定的速率以及平稳的态度,两次落地的时间保持在一个从容的间距,声音像是能够直接被地面吸收掉大部分,不会过分突兀,但又能让你察觉他的存在。 仿佛在告诉听到声音的那个人,他即将温和地走你的世界。 “好漂亮的玫瑰,”蓝楹看到了他手中半环抱的那捧花束,有些不太确定地询问,“是玫瑰吧?” “我在你给我邮寄的那本花卉书上看到过。” 闻堰走到已经从沙发上起身的蓝楹身边,将手中的花束递给她,面带着浅笑回应刚刚的问题。 “是的,这是肯尼亚曼塔玫瑰,”他的指尖抬起,擦过花瓣边缘残留的细碎水珠,“学习期结束的时候,老师允许我们从他的花圃里带一束花离开,算作践行礼物。” “我第一眼看到它,就觉得你应该会喜欢。” 在蓝楹的印象中,玫瑰是一种直白而热烈的花卉,一如它被赋予的内涵花语,总是离不开“爱”与“情”两个字,而其中红玫瑰最为典型。 由夜莺的心头血浇灌的,在爱河中熊熊燃烧的赤色火焰,让人忍不住心生渴望而靠近,又因此频频烫伤。 而她如今捧着的这束灰紫色玫瑰太难让人联想到任何高温的词语,莫兰迪色系的低饱和度能够为一切蒙上薄纱从而显得冷静,仿佛它的火焰已经熄灭,只留一片宁静的灰烬花型。 沉默的玫瑰。 蓝楹低下头在花朵间轻嗅,笑道:“谢谢,我很喜欢。” “这次回来要呆多少天?”他们凭借着一种并不需要语言表达的默契,并肩走在通往专门处理装饰花卉的花房廊道,夜间的灯火模拟白日太阳的照明,将头顶的藤蔓枝叶染得鲜绿。 闻堰伸手替她推开玻璃门,回答道:“两个月左右,接到了一个国内的订单,就在平京。” “你一定猜不到是谁,蓝楹。” 令蓝楹有些意外的是,她感受到了闻堰少见地向外释放了波动明显的情绪,温和的声音里是经由修饰也掩盖不住的笑意,重量像是要被被捉的壁虎在面临危险时主动断掉的尾巴。 从还未出生时就开始和各种花卉打交道的男人像是被森林一手抚养大的孩子,有着同植物一样的深绿色静谧,蓝楹从见到他的第一面起就开始向他托付真心。 他的父母是蓝家的住家园丁,负责别墅内各处的植物的打理以及花房的花卉栽培,以便这栋昂贵的建筑能够呈现出同它等价的精美。 闻堰在这里出生,却过着和同样在这里长大的蓝柯和蓝影完全不同的生活,当然也不同于之后到来的蓝楹。 由于父母的影响,他从小对植物产生兴趣,长大后学业就读方向自然而然选择了园艺,并用为别人打造或者打理花园赚取了国外深造期间的所有资金。 蓝楹的语调也跟着他开始充气,变得无比轻盈:“是我认识的人吗?” “当然,”闻堰动作熟稔地将拆开的花枝修剪成适合水培的长度,根部斜剪成约为45度数的平面,“但说实在话,接收到邀请的时候我其实很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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