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容(上)(if天降线/得道老谢老李夹很多小谢小李) (第5/8页)
候在一旁的侍从端来温茶一盏,敬茶过后,恐就将别了。李忘生自盘中接过茶盏,上前两步,端端正正请得师兄用茶。 未曾想,谢云流却将剑一别,将将好拦在他臂上,止了这一折腰。语中却带笑道,师兄二字可叫早了,且让谢某试过你这剑修得如何,往后日日叫天天叫,不差这一句。一旁杵了许久的李家大哥方要动作便被李家二姐摁了回去,摇摇头来教他莫心焦。心道是退一万步讲,就算这谢云流有意刁难,好像在座这一众人哪个能拦他得了一样。 得话如此,李忘生便将茶盏朝身侧桌上一放,自是从善如流,取得非烟剑来,抱剑一礼,请谢兄指教。谢云流听得这一句,多少有些忍俊不禁,知他又是守礼端正的性子,好是不好暂不提,逗得好了便有乐子可言却没跑。 他自是身不离剑,携来非雾踏门而至,此番却无拔剑甚至用剑的半分意图,朝李忘生伸手一要,却是要他那非烟剑鞘来。“你这人...”亏得李家二姐手疾眼快,险些没叫他骂句脱口。毋听他人作何语,李忘生却未觉此举是为折辱他来,谢云流自小习剑问道,如今他暂且不可作比自是应当。谢云流见他面上不愠不躁,只将剑鞘递了来,一时又认了他两分心性笃实。 两人各自退却几步让了场,谢云流持了非烟剑鞘,身不一动,门户大开,浑身上下尽是破绽,权等李忘生随意从哪处攻来。李忘生剑风如人,不爱花哨摆俏,剑花不绽身不作势,已是一剑朝他面门而来。谢云流短哼一声,暗是笑道上来便往脸上招呼好生不留情面,手上已轻飘飘一接一错,未见他如何使力,李忘生那一剑已被撇去一旁,剑气偏走,自己前身要害反倒尽在谢云流举手之间。 当然,他也未觉自己这一剑能讨得什么好来,故而整身也快,一手回护,脚下已借势拧身往他背后再去。腾身之间,恍惚李忘生襟口那银丝白鹤已亮翅轻身,一袖遮眼入了云间。谢云流便将那剑鞘一背,反手一步踏来又将那雪锋退了去,余力震得他剑身一颤,骈指扶剑作抚才堪堪宁了低鸣。却不知,远在桌上谢云流闲放一旁的非雾剑也似有感,兀自轻震,复又归寂。 李忘生攻得不破,几招下来谢云流便还是那副散漫有闲的模样。应了几式只想着他虽剑法尚稚,底子倒是打得扎实,若踏踏实实习得纯阳功法,恐又是习剑良才。 正念着,李忘生剑招却是一变,腕走一遭,陡然反手提剑行去下盘,倾身俯去要以变招行他措手不及。谢云流心下了然,倒也承认自己走神两分自卖破绽,人自攻来他便退,点地掠得两尺让了锐势,抬手间已自下而上击在他持剑腕上。 反手握剑本就失稳,李忘生腕间一麻,剑已脱手而出,好在他手疾眼快以足踢剑再入手,身不一乱心不慌,竟已借势再是挥来。可此番谢云流手间剑鞘却忽如开刃,目自一凛,以携霜破竹之势朝他一剑刺来,与方才随性挥剑之时自不可较。 此剑接不得——心有如此明晰念,身却起意偏作迎。两相将逢间,谢云流却指间微动堪堪一转手中鞘,眉眼复盈笑意几何,将他那行来一剑稳稳收得鞘中,千般肃杀千般锐,终是作得两字归鞘矣。 “你作变招诈我,我便也作变招还之,且扯平了。”谢云流撤手容他收了剑,抱臂一笑,几分狡黠合剑意,展眉便是少年郎。李忘生顾剑默然,半晌拱手道,谢兄剑法卓然,忘生领教了。 “还叫谢兄?”谢云流挑眉取来非雾,探剑便将那案上茶盏稳稳托于剑身递他,李忘生便也轻作一笑,再是恭敬拜道,师兄请用茶。茶水已凉,他却不甚在意一饮而尽,此番才算正儿八经应下了这师弟。 此间事了,李忘生便是要离家了。众人送至门前,当知此去修道断凡心,仙途飘渺不可期。可这便是李忘生所求之道必要历的,拦不得,劝不得。鹤不居笼,这一方朱墙黛瓦,不可成困他囚他之牢。 众人早已泪濡两眼,好生忍住才未有泪溅当场。李忘生不顾满地尘土,再是一跪,眸中无泪,语作清明,一一唤过父亲母亲,大哥二姐,忘生此去,不敢忘护育之情,惟愿余生百岁,平安顺遂。语罢叩首为别,朱砂沾尘,或是他此生血亲尘缘写照,既是沾了来,便能抹了去。 转身之际,谢云流仍是怀剑候他,身后已成前尘,身前便作余生。一时间,谢云流也自念想,此人是要与他同去,今生同苦共甘,习剑修心,共赴大道的。如此想来,竟有几分不可言状的悦然。 念着他许养尊处优身单体薄,谢云流还等着仆从递来行李帮着拎去一半,李忘生却几步朝他行来,以眼问他缘何未走。谢云流便又反望他,问是行李何处,李忘生听罢,垂首顾剑,只轻声道是,仅此剑已足。
上一页
目录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