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擦 (第1/2页)

    南方的夏总是很绵长，蝉鸣孜孜不倦至晚方休。

    昨日大雨淋湿大地蒸腾在空气里的潮湿经过白天艳阳的照射已全然消失，剩下洁净的片片绿叶在蝉鸣和晚风里微微颤动。

    下晚自习回家的路上，余允一直享受着这种清新和惬意，直到进家门前一刻她习惯性摸索了下左手边的口袋，这才想起自己的随身听落在了教室里，犹豫三秒后选择了折返学校——不听着音乐入睡她可睡不安稳。

    风渐渐大了起来，空气里最后一丝闷热也被吹散，余允的心情变得很好，她时不时抬头看看月，舒适地在无人的舒适的校园里行走，想着如此美好又温柔的月应当永远不会西沉吧，然后推开了教室的门——他坐在那里，后门靠窗的角落，月光铺在他的脸上身上，他是真的很白。但她看不太清，她的近视在高三这一年明显加深了，还没空去配一副新的，不过也不很要紧，她只看见他的白色t恤，胸前印着什么，然后是锁骨，青春期男孩子的瘦总难免有点嶙峋的味道，然后是扭向窗外方向的修长的脖颈，啊，它转过来了，余允的心开始不受控制的咚咚咚直跳，心跳声太大，她甚至听不见风声了。

    “嗯？”他好像发出了一个模糊的声音，余允没有在意，她只是匆匆扫了他的脸一眼，就赶紧低下了头，快速走向了自己的座位，伸手从抽屉的角落里摸出了菲利普的白色随身听，捏在手心里。

    拿到了，回去吧，她心想，尽管心跳还没平复下来，她的脑子已经开始快速运转，原闻为什么还在这，他也是走读的吧，大晚上他一个人在教室干嘛呢，不害怕吗，喔不过自己好像也不怕神神鬼鬼的。余允有些混乱，她就神使鬼差地选择从他身边经过再绕去后门，很明显那不是最近的路线，但她已无心掩饰自己的笨拙。

    余允走过了原闻的身边，她好像嗅到风里夹杂着一种好闻的气味，很香，有一点点醇，她不是很清楚，她的心突然不再跳得那么快了，但身体开始逐渐紧绷，从喉头，到胸口，到腹腔，到臀，到腿，到每一根脚趾，双手却开始酥麻和松弛。下一个咽口水的瞬间，她手里的随身听掉了下来，落在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微响。

    “啊”，她条件反射地转过并俯下身，但在视线捕捉到目标之前，看见了他的眼睛。

    不知道是过了几秒还是十几秒，余允没能转移视线，她哪里舍得，她根本忍不住，她又想吞口水了——然后发现他的视线，好像向下转移到了别的什么地方。

    是胸吧。

    所有旖旎着的少女情怀在这一刻好像暂停，余允的脑子嗡嗡乱响，脸或许还是生理性的潮热，但还来不及去体会什么生气或者害羞抑或是别的什么情绪，所有的一切在她伸出的手触摸到他的指尖时继续运转和蒸腾起来。

    他的手是冰凉的，余允体会着，然后把东西塞进了自己的口袋里，并在起身的时候顺势往前走了一步。这下原闻的眼和她的胸无论从垂直距离还是水平距离上都比之前更近了。

    那个好闻的气味更加浓郁，充满了余允的鼻腔，她的身体变得更紧绷和燥热了。

    原闻抬起了头，视线落在余允的脸上，让这个18岁的少女更加手足无措。

    他伸出双手把她揽进了怀里。

    余允的脑际空白又热烈，所有感观都被现在和她零距离的男孩子所占据掉。她是喜欢他的，第一眼，一见钟情，尽管自从他转校过来她甚至没敢好好盯着他的五官打量个够，男女之间的事，本来就是缥缈的缘。像所有思春的少女一样，她也会在沉重地让人喘不过气的课业间，偷偷瞟向他的方向，在她也不确定是否真实存在的视线交错后，悄咪咪幻想下是否他也对自己有点好感。或者，觉得自己是特别的那个。就可以有小小的满足和心软。

    好傻啊，余允在心里嘲笑着自己。

    “你心跳怎么这么快？”和自己的慌乱和懵逼比起来，原闻的声音显得好冷好没有人性。一连串回答不分先后地蹿进余允的思维里：因为我喜欢你啊！因为你在这里啊！因为你正抱着我啊！因为你突然把我揽进你怀里啊！

    不过她什么都没有说。她只是遵循自己身体的本能去动，不像面前这个人明明先伸出了双手，却只是虚虚且僵硬地抱着她，好像甚至有一些手足无措和后悔。当然这些想法和情绪，是她后觉，或者脑补出来的。

    但这一刻并没什么是重要的，余允调整了自己的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