旦那 [父女]_第五章 凤尾香罗(二)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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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凤尾香罗(二)



    她叫云,一个在江南民间随处可见的女孩名字。所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俗间人常将类似的话耳边,仿佛女孩就该是那样,旦为行云,暮为行雨,没有一定的形状,也居无定所。父母的家并非她的家。嫁过去的婆家呢?也永远是个外人。

    她是另一种意外。文人幻想中的少女,林黛玉注定要失去家,忍气吞声地寄人篱下。自从辍学以后,她来这座城市已有三年了。在那个年代,女孩辍学总有各种各样的理由,一点都不奇怪。她说,原因是先前的城市没有供她寄住的亲戚了。她来这里嫁人?嫁不出去。最后还是整日与学生们一道玩,成了旧日“帮闲”一流的人物。大约某天走在街上,她就要因流氓犯罪去吃牢饭。那样也未尝不好。流氓,原义可不就是无所事事的游民。

    那天下午,钤留到最后收拾麻将。云落下自己的凉伞,急匆匆地赶回来。他对此毫不意外,都没抬头细看一眼,低着头,淡然指了指桌角,“伞在这。”

    瞧着自己的伞被特意放在显眼之处,她倒有些愣神,许久才拿起伞,道:“哦,谢谢。”

    “原来还不知该怎么办。”他合上收纳箱的盖子,走在前面下楼。

    她无谓道:“就暂时放你那里,要不就送到我家楼下。你不是知道我住在哪吗?”

    “这不妥吧。”

    “你嫌麻烦?对待女孩子可不能这么没耐心。”

    一出店门,云走到路旁的电线杆下,解开自行车锁,缓缓将车推回来,就像牵着一匹白马。尽管比起前些年,世人已对街上同行的孤男寡女包容得多,钤还是宁可避免那份尴尬。他被落在后面,但瞧见她飘逸的裙摆随脚步蓬飞,蜿蜒成柔和的云线。早樱开得正好,她忽然在树边停下,转过头问:“这开的是什么花?”

    风悄然散了,人群的节奏合得正好,留下一格难能可贵的空拍。裙摆降落,馥郁的香气荡至颊边,层层叠叠地化开,似盗走了凡人的颠倒梦想。鬓湿杏花,蜜染樱桃,春光灿烂在等待一个下雨天,他被不属于自己的情愫击中了。

    ——我不知道。

    自从见识到这群新人,他越来越多道出这句话。麻将桌上,他们高谈阔论的内容总不离家国大事,也常以各种高官的官衔相互捧高,彼被诸人起哄为厅长,便要弯下腰去,将在座诸人都称得比厅长更高。绍钤不愿掺和,却每每推拒不过。云在一旁静观,吃碰杠毫无章法,乱点炮,反将他喂牌的节奏全部弄乱。不是这样打的。好几次,他都忍不住去纠正她的恶习。可一对上她那双尾端微翘的黠眼,气场顿时被压了一头。她看他的眼神不是对待同龄人,而是未熟的少年。她结婚或恋爱的对象,不可能是他。他当然也不可能对她有意。

    正因如此,他们的关系才尤为牢固和安全?

    她更是肆无忌惮向他开些半真半假的暧昧玩笑,“每次见你都换了不同的衣服,就像约会一样。”

    他保持着平日的高冷,笑而不语,也不理会她站在路边,径自往前走去,许久道:“麻将,不是像你那样打的。场上那么多人,却只盯着自己的牌。”

    “你在试图说教?”她不禁莞尔,话里有话道,“也对。你是教师,我总是一不小心就忘了。”

    “讨厌吗?”他故作镇定地接招,摆出拒人千里的姿态。

    她渐渐靠往街道的另一端,抬手掠着深绿色的铁丝网,眼神遥望向网格后的长河,“你才是,从来只在意自己的事。”

    他也看向别处。一对学生模样的情侣正在书店的杂货摊前拌嘴,女孩要买摊上的廉价香珠,男孩却嫌小玩意中看不中用,买来毫无必要。女孩气道:难道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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