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出第三日】（彩蛋遗物自慰） (第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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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瞬间，月甚至看清了他的食指和拇指是如何松弛继而丧失了捏住勺柄的力气的，还盛着一勺冰激凌的金属勺子在空中画过一条弧线，在地上摔出“叮当”一声脆响，半融化的冰激凌摔成了小小的四分五裂的奶白色的水洼。

    再一眨眼，他已经本能性地扑了过去，把那人软倒的身体死死抱在怀里，膝盖在地板上摔得生疼却毫无所觉，只是浑身止不住地颤抖着。

    那个人睁着黑色的、安静的眼睛凝视着月的脸，突然一簇黑色的火焰重新在他的眼中跃动，他挣扎着张开苍白无血色的唇，似乎想说什么，抓住月左肩的手一瞬间也用力紧抓着。月一错不错地盯着他轻微翕动的唇，却根本不知道他想说什么。

    最终那簇黑色的火焰还是熄灭了，这短暂的回光返照结束，那只紧抓住他左肩的手也无力地落了下去，眼皮也闭合，遮住了那双纯黑的眼眸。月感受着怀中由紧绷到松弛的身体，知道L已经死了。

    L死了。

    一瞬间，世界似乎都被静音了。死神疯狂的大笑，似乎是自己喉咙中发出的惨嚎都遥远得仿佛在天外。除了逐渐感受到怀中温度的散去，夜神月屏蔽了所有的感官。

    夜神月做事的动机一般是十分明确的。他早熟，聪慧，因此能够迅速地了解社会的规则，并且适应他所在的环境。初看他似乎是被环境和他人所推动着走的：优秀的学习成绩是父母的期望，温柔爽朗的性格是同学的期望，他是由别人的话语所堆砌出的完美存在。但其实因果应该逆转，是他想要爬到高位才选择努力学习，是他想要拥有良好的人缘才选择把自己的性格塑造成这样，一切都是计算过后的结果，他把自己的人生完全掌握在自己手中。

    在给L打电话之前，他是犹豫过的。

    想要获得L的住址，他亲身前往并不是必须的。L总得和搜查组的人员再次接触，即使他查不到L的所在地，让谁也看不见的死神跟踪他的父亲，便可以轻而易举地达成他想要的结果。

    他也思考过掌握搜查进度的问题，但是在死亡笔记的cao控下，删除可能暴露弥海砂的证据也不过是几个字的事情。

    他一直觉得自欺欺人是很愚蠢的一件事，在心知肚明的情况下，一切的谎言都是无力可笑的。

    他清楚地知道，他对L是有欲望的。

    虽然一般大众会把欲望和性欲画等号，但夜神月并不认为两者等同，尤其是在他们的关系如此微妙的境地下。胜负欲、占有欲、性欲、杀意……只属于人类的汹涌复杂的情感一瞬间如海水涨潮，没过他的口鼻，让心脏产生被紧握住一般的窒息感。

    他确实渴望这个人，但他也知道自己并不爱这个人。

    没有人会主动把爱人送上死亡的绞刑架。

    而他，对于L并不爱自己也有十足的把握。

    正是因为思维相似，他知道对方也拥有和自己如出一辙的理性，会小心翼翼地控制抑制自己的感情，在红线以内处理这种原则性的问题，不会因为感性放过任何一丝机会，不遗余力地把对手逼至绝路。

    【拨出电话，是因为想要见到你和想要杀死你的欲望一样强烈啊。】

    这便是夜神月对自己坦诚所得出的最终结果，他无比享受地度过了和L相处的最后的三十七个小时，然后注视着他一生的对手和一生的敌人一步步走向死亡的深渊。

    这也是他的理性因为知道结局注定，所放纵感性的结果。

    当终焉来临，他所有被放纵的感情，似乎也随着L生命的消亡而逝去，以至于他都没有为L的死产生多少喜悦的感情。

    赢了。他想。

    明明新世界的建立才要刚刚开始，但是他却发现自己的激情和欲望被一种深深的疲惫取代了。

    他第一次想，如果L的死亡，是一切的结束，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