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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他从情妇的床上爬起来,看了一眼表。凌晨四点零七分,他感到疲乏并且喉咙干渴,异常厌倦地倚靠在漆成白色的墙壁边沿。 情人睡得很沉。他和一个四十五岁欧洲男人共有这个女人,每周三,丈夫不在家,情人就会邀请他来过夜。与其说是他依赖这位女士,不如说这位女士留恋着他,他温柔,技巧高明,懂得怎么让女性达到渴求的顶点并使浪潮满足地从体内退却。她是白种人,为了他,把一头金发染黑了,并且剪短,当丈夫投来狐疑的目光时,她骄傲地说到:“我有权利这么做。我就是要换个发型,取悦自己。” 和她交往时,他心不在焉极了。时常的,在两人结束后的间隙,他会望着墙壁发呆,并且抱歉的用微笑掩饰自己的烦恼。而她呢,作为一个年长许多的女友,她也具备这类型的女人共有的优点:体贴,宽容,有分寸感,理解并容许恋人的不专注。仙道怀疑,女士的丈夫是清楚自己的存在的,因为每个周三的晚上,他也要从妻子眼前消失,去某地私会他的情人,并且留下来过夜。爱人关系之中,除情人之外还有情人,情人的情人以外,还会有情人的、情人的情人存在。那么,爱几乎成了一件可笑的事情了。 但正因为了解事情的全貌,因为了解爱情中不可笑的部分,了解爱的严肃,仙道不会轻视爱。在恋爱方面,他不欺骗别人,不许空头支票,可是他也理解感情的不唯一性。渡边不正是怀着这种心情,才在爱着直子和绿子的同时,又同年长的玲子zuoai的么?1一辈子只对一个人动心,这样的人仙道彰还没能见识过。来美国这段日子里,他感觉心情放松,对许多事也就更能容忍了。 (注1:出自《挪威的森林》) 有时候,他会回忆起自己二十岁上,冒着雨夜的胁迫来流川家的那个夜晚。他几乎是冲动地向他告白,男孩拒绝他以后,他短暂地恨过一回。仙道向来小心谨慎,一旦看见事情有麻烦的趋势,为了完全地控制自己,通常要化解危机,阻碍事件的发展。有那么一次不受控制,就使他和他爱的男孩都受伤了。当时在场的还有一人,等仙道回过头来,仔细思索那个夜晚的每个细节,总会对南烈的存在报以哂然地一笑。 流川不在的时候,他曾经和南烈有过短暂的交流。 “你是丰玉高中篮球队前队长。这么说我确实对你有印象,南龙升堂是您家的产业吧!” “只是个开药店的,算不上什么。倒是仙道君很让人佩服,家母是御茶水女子大学的教授,书香门第呀。” “啊,这么说,你认识我了?” “仙道君高中很出名,经常被报道。” 两人沉默了一阵,因为实在没什么好说的。沉默把空气变成一道双方都乐于接受的无形的墙,眼见南烈做了个是否介意抽烟的手势,仙道点了点头,半倚在阳台墙壁上问道: “你是小枫的朋友。” 雨夜交融中,南熟练地吐出一口烟雾,他抽烟居然不过肺,就这么短促地笑了一下。那种笑容,暗示着性的意味。这是个挑衅吗?回忆到这里,仙道无奈地站起身,想要去盥洗室洗个脸,清醒一下。他的动作惊扰到了床上的女性,对方也侧卧着看向他。欧洲人五官成熟的快,衰退的也迅速,明明已经过了三十岁,这女人仍有着少女式的天真,脸颊也很小巧,是个十足的美人。“你要走了吗?”她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