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蔺飞鸢正在裁布。 布是上好织金缎,人却是芙蓉桃花煞。 重重布架,繁繁百花,在烛光下光彩潋滟,宛如进了什么缤纷陆离的幻境。 少有人知道,天下手艺最好的裁缝,其实并不是皇帝的绣娘。 而是一个刺客。 蔺飞鸢并不是什么普普通通的刺客。 只因他不仅是天下手艺最好的裁缝,更是刺客行首,是天下手艺最好的杀手之一。 黑市有句俗话:你想杀一个人,要去找蔺飞鸢;你想成为一个刺客,也要去找蔺飞鸢。 来人走近桌案时,蔺飞鸢并没有抬头。 脚步虚浮,气息不稳,来者既不是个刺客,更不会功夫。 介绍人将他带到楼梯前就已匆匆离去,独留他一人面对正在裁衣的刺客行首。 来人在案前站了许久,才开口道:“我想给你介绍一单生意。” 蔺飞鸢头也不抬:“现在什么猫猫狗狗都能给我介绍生意了吗?” 来人道:“这不是一般的生意。” 蔺飞鸢换了一个更舒适的姿势,一把更小巧的剪刀:“不是一般的生意,那便是二般的生意了?” “你……”来人深吸几口气,“这是天下最大的一单生意。” 蔺飞鸢终于抬起头。 来人道:“你要接单了?” 蔺飞鸢道:“是江湖的生意,还是官府的生意。” 来人纳闷道:“有何区别?” 蔺飞鸢道:“江湖上已没有更大的生意了。” 他失去兴趣,于是低下头,开始细致地剪裁锦缎边缘。 来人摇头:“那是因为你还没有接到我这单生意。” 蔺飞鸢放下剪刀,拈金线穿过针眼。 来人语气煽动,循循善诱:“如果我们成功,那偷天换日也并非难事。” 蔺飞鸢没答话,手下飞针走线,如花穿蝴蝶。 来人继续道:“事成之后,许你万两黄金,千亩良田。” 蔺飞鸢专心缝了半晌,忽道:“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来人正说到兴头上,闻言下意识问:“——什么?” 蔺飞鸢喃喃:“我怎么好像听到狗叫。” 来人先是一愣,旋即反应过来,勃然大怒:“你骂我是狗?!” 蔺飞鸢慢条斯理剪断线头,站直身子,恶意笑道:“谁应了,谁就是狗。” 来人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好半天才强压怒火,阴沉道:“看来是真的没法谈了?” 蔺飞鸢咧开嘴,嘴唇殷红,犬牙雪白:“我这里庙小,接不得什么天下最大的生意,还请客官另寻高明。” 来人道:“你……你……” 他最后恨恨看了蔺飞鸢一眼,一甩手,终于负气而去。 屋里恢复安静。 蔺飞鸢收起裁好的织金缎,又取了一匹百花绸。 没人知道刺客行首为何会有这么一手高妙的裁缝手艺,却有人知晓他今日为何会制衣。 楼梯发出咯吱声,今天的第二位客人走进布缎包围。 这第二人与先来者可谓截然不同。 第一,这人武功很高。 第二,蔺飞鸢认识他。 第三,如果没有料错,他不仅不是来下单,还是来催债的。 来人穿过重重布架时,手已经按在剑上,可蔺飞鸢看起来仍是那副一点都不着急的悠闲模样。 在当今闻名武林的年轻剑客里,孟河泽并不以快、准、狠中的任何一字著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