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本座受鞭刑 (第1/4页)
忏罪是没什么效果的,除了让墨燃的衣裳被淋得透湿,使他被来往的路人砸的流了血外,再没什么效果了。法外狂徒踏仙君之所以是法外狂徒,就是他不会被旁人所订的律法规章所约束。说来也好笑,十余年的帝君生涯,竟不能让墨燃编纂出半本律法来。他也不是没有在这方面做上一些打算,只不过写出来的律法充斥着nongnong的草根出身文盲气息,说是贻笑大方都能算作对他的褒奖。 墨燃跪上忏罪台的第一日便下起了大雨,给他周身浇得湿透不说,还险些给墨燃冻僵过去。墨燃在寒雨里晕了又醒,醒了再晕,反复几次后大雨才零零落落地停了下来。可这对墨燃而言也不能算是好事——看热闹的人散而复聚,雨后便是大好的艳阳天,除却适宜出行外,还适合围观墨燃。 墨燃一动不动地跪在那里,头颅低垂着。他散乱了的发丝再没整束过,风一吹就飞飞散散,并不利落。略长的额发遮了他双眼,他把整张面孔都藏进了阴影里,让人看不清他是什么神情,且一动不动,若不仔细观察则连胸口都不大起伏,像是一座麻木不仁的塑像。 围观众人不觉得奇怪,住在上修界天音阁的地界附近,看到罪人跪上忏罪台简直就像是家常便饭。有的罪人在台上哭天抢地,有的罪人在台上求饶不止,有的罪人在台上失心疯似的哈哈大笑,像墨燃这样闭目装死的类型虽然不算常见,可也不是绝无仅有。民众是很真诚的,不论你是罪大恶极还是怀有冤屈、是贫穷还是富有、是俊俏还是丑陋、是求饶还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只要你跪上了忏罪台,他们都会来用东西丢你,用各种各样的话骂你,把你变成一个公认的肮脏而腥臊的话柄。 墨燃出身草根,深深了解这一点,且在被押送来天音阁的一路上就深切感受到了这一点,于是他也很真诚地闭上眼睛装死,权当自己已经真的死了。 踏仙帝君已是强弩之末,硬撑着跪坐而不倒下全靠连在他周身镣铐上的铁索牵着身子。薛蒙昔日总骂他是狗东西,如今他一败涂地任人作践,反倒真的被薛蒙的戏言一语成谶,像是条真正的狗了。 被雨水淋湿过的衣服很快就被艳阳晒干了,皱巴巴地粘在墨燃身上,像是一团被揉得稀烂的菜叶那样,看起来可怜又可笑。高台之上墨燃像是条准备被人剥皮抽筋的弃犬似的任人唾骂,高台之下——墨燃比谁都清楚——台下不知哪里的一角,他的好师尊正远远地看着他呢。 选择死掉并不难,寻死后再活下去却不容易。墨燃服毒自尽惨遭失败,非但失败还把自己生生折磨到不人不鬼的境地,伤痛让他变得通透了不少,就连知足者常乐这种被他得势时嗤之以鼻的口水话如今他都能接受了。 一点不错,知足者常乐。楚晚宁死而复生,自黄泉之下回来不也一样是他的人,非寻到躺在棺材里半死不活的他不可吗?事已至此,自己已经一败涂地,楚晚宁却还来看自己,这难道还不足够吗?——本座的晚宁还是念着本座的,踏仙帝君愉悦地想,倘使不然,也不会千里迢迢地自死生之巅来这天音阁送自己受审,还冒着雨打着伞来看自己了。念到这一茬,踏仙帝君整个人都欢欣起来,笑意融融得像是遇上了喜事一般,腮侧又酿出两个甜甜的梨涡来,活像是被人踢打过的弃犬寻到了温暖的窝,欢喜得摇头摆尾。倒霉的事经他这么豁达乐观地一想,就连肋上先前被楚晚宁用铁链没轻没重地抡出的伤都变得甜蜜了。 他怀揣着这样简单而甜蜜的想法一直到了受刑那日。 天问抽人很疼,墨燃觉得自己对这件事极有发言权。楚晚宁手中柳藤抽人无数杀妖更是无数,被抽了的妖邪多半都当即四散飞灰,从死亡到火化一步完成,自然谈不上事后来探讨一下被抽感想。而昔日在死生之巅有幸吃过楚晚宁藤鞭的弟子们如今皆已被墨燃做成了珍珑棋子,个个儿皆是活死人,墨燃要他们说什么他们就得说什么,没有自己的知觉也没有自己的思想,自然也对此说不上什么话。兜兜转转几大圈,整个红尘翻了个遍,大概只有墨燃能真情实感认认真真地说一句:“我师尊楚晚宁的神武天问抽人,是真的很疼啊。” 疼得对,疼得好。天音阁判了墨燃鞭刑,虽说相较起他的滔天大恶来说只不过是九牛一毛的轻微判罚,可真的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