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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娴的故事】 (第3/9页)
娴无望地等待着产期的来临,这是她一生中最灰暗沉闷的时期。
1939年,娴在照相馆楼上生下了一个女婴。
女婴只有四斤重,抱在手上好像一只可怜的小猫。
那个女婴就是芝。
娴曾经给孟老板去过好几封信,索要芝的赡养费,结果都是石沉大海。
有一封破破烂烂地退回了,封皮上有查无此人的字样。
娴恨透了孟老板,这种仇恨也影响了她对芝的感情。
她很少哺乳,也很少给婴儿换尿布,她想婴孩也许活不长,她也可能活不长,没有必要去履行母亲的义务。
很多时间娴在芝嘶哑的哭声中安然入睡,产后的娴更加慵懒了。
芝却以正常的速度生长着,她从早晨啼哭到深夜,但她活着。
娴有一天细细地打量了芝,发现女儿的眉眼更多的像自己,而不像孟老板,这使娴动了恻隐之心,她把rutou塞进芝的小嘴里,拍着芝说,你为什么要像我?像了我以后没有好下场的。
我是世界上最苦命的女人。
1965年芝中专毕业后,分配到了一家国营理发店工作。
芝的吞貌酷肖她的母亲娴。
芝看上去要比实际年龄老一些,而娴正好相反,偶尔地芝和母亲一起出门,有人会误以为她们是姐妹俩。
这使芝产生一种极不舒服的感觉,她不太愿意和母亲一起出门。
另外,芝也不喜欢母亲的鲜艳别致的衣裙,她认为这与她的年龄不相称。
没多久芝就与同事邹杰谈起了恋爱。
芝把她和邹杰的事瞒着母亲,但娴似乎对一切都了如指掌,每次芝和邹杰看电影或者熘冰回家,娴就用一种异样犀利的目光审视芝,芝感到一种莫名的惶恐。
你交男朋友了?没有。
芝摇了摇头。
别想骗我,我是过来人。
这种事怎么逃得过我的眼睛?你说有就有吧。
芝觉得她的脸
红了。
是什么人?干什么的?同事。
芝淡淡地说。
我是问你他家里是干什么的?不知道。
我没问过他。
芝说,他家里跟我有什么关系?不知道?你连他的家境都不知道就跟他好了?我知道他是党员。
就因为他是党员你就跟他好了?党员值多少钱一斤?跟他赶紧断掉,世界上男人多的是,要慢慢地筛选,千万别随随便便去和男人好。
不。
芝说。
你不懂男人好坏,以后我会给你找个称心的。
你明天就去跟那个党员断掉!不。
芝咬着嘴,她的声音放高了。
娴当时正在剥花生仁。
当芝说出第二声「不」
时,娴突然大发雷霆,她把筐里的花生壳抓起来朝芝的脸上扔。
芝仍然说,不。
娴就把那只筐一起砸到芝的身上,她喊道,不听我的话就给我滚,贱货。
芝躲闪到一边,她扶着门站了一会,忍着眼里的泪水。
后来她说,滚就滚,我本来就不想在这个家里呆。
你以为我稀罕这个家吗?夏日的一天芝嫁到了邹家。
芝没有嫁妆,带到邹家的只有一只磨损了的皮箱,箱子里是她的衣服。
当芝把结婚的事告诉娴时,娴先是惊愕,过后她就哭起来,哭声持续了很长时间。
芝茫然地看着母亲扭曲痛苦的脸,不知所措。
娴对此的反应超出了芝的预计,芝猜不透她的心。
娴进了厕所间,她插上门在里面一边哭泣一边摔打着东西。
娴说,滚吧,就当我养了条狗。
反正我也不要靠你,你别指望我会给你一分钱。
芝觉得很滑稽,她说,我本来就没有跟你要东西。
芝的心一下就冷了,她说完就走进了自己的房间,砰地撞上房门。
理发店离家很远,小夫妻俩几乎每天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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